“哼!我的承继人派你来,”邦斯气得直嚷,“还给你找了一个巴黎最有眼光的鉴赏家,最精明的专家!……啊!你的故事倒编得不错!”他说到这里像疯子一般哈哈大笑。“你们来估我的画,估我的古董,估我的鼻烟壶!估我的小型画!……好,你们估价吧!你找的人不但每样都内行,而且还有钱买,他是上千万的富翁哪……我的遗产,我那些亲爱的家属用不着等久的了,”他含讥带讽的说,“他们把我勒死了!……——嘿,西卜太太,你自称为我的母亲,可趁我睡觉的时候,把一些做买卖的,跟我竞争的,和玛维尔家的人,带到这儿来!……——你们都替我滚出去!……”
可怜虫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冲动之下,竟撑起瘦骨嶙峋的身子站了起来。
“抓住我的胳膊,先生,”西卜女人扑上去扶着他,不让他倒下来。“你静静吧,那些人都走了。”
“我要瞧瞧我的客厅去!……”快死的病人说。
西卜女人做个手势叫三只乌鸦赶快飞走;然后她抓着邦斯,也不理会他的叫喊,像捡一根羽毛似的把他抱起来放倒在床上。看见可怜的收藏家完全瘫倒了,她便出去关上大门。邦斯的三个刽子手还在楼梯台上,西卜女人招呼他们等一会;同时她听见弗莱齐埃正在对玛古斯说:
“你们俩得共同署名写一封信,说愿意出九十万现款承买邦斯先生的收藏;将来我们一定让你们大大的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