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里,般若知道了,在罗酆宫里,衣服穿得越黑的地位越高,最好是那种可以吸收所有光源的黑衣,在黑暗里都能显得特别黑的,那一定是大人物。而这辆白马车,看上去平平无奇,与这些日子来,各式各样精美华丽的马车大相径庭。
想来这马车的主人,只怕跟自己一样,不知道是从人间哪个角落里,被献祭来当粗使的门童小厮罢了。
般若看着马车若有所思,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双白靴已经停在自己眼前。
般若后知后觉地向上望去,便见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身材修长而瘦弱,白衣里头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他的腰间戴着一枚紫玉琉璃佩,头戴白色宽檐斗笠和面纱,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带着冷漠和清寂,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不像是黑暗地底滋生的人物,更像是三十三重天上天里,西天佛境的佛陀。
般若被这副清冷淡漠的眼神惊了一下,还想多看两眼,却很快被他身后的人打断。
“看什么看?再看本座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吃!”说话的是少年身后的女子。
女子凶神恶煞,一身红色铠甲,黑色长靴包裹小腿,干练洒脱。十指尖利而血红,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额头还长了两只金色小角。无鞘的佩剑束在腰间,顶端似乎还残留有些许血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杀人机器,给人以一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之外轻松取人首级”的强大气场。这样的气场已经让人忽略了她原本好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