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夫妻啊……至亲至疏……”
蔡归冲想再说点什么的龚长海摆摆手,笑着抽起了烟,烟雾缭绕里,他面容模糊得仿佛一道虚影。
自盈城回到昔云镇,又近黄昏,山雨欲来。
低矮的云层凝着层叠的水汽,黑压压地坠在河面上,风凉了下来,肆意地撕扯着两岸丛生的芦苇,拉拽出漫天飞絮,无依无靠地在空中打几个卷,被吹散在无边无际的暗云里。
河水涌动着,从对岸的棚屋下翻滚而过,童欢已经能一眼辨认出康山家的墨绿帆布顶,窗边那一点白纱在满目萧索里成了唯一的亮色,像小伊的黑白照片里小小的、带着梨涡的笑,哪怕没有色彩,都固执又用力地柔软明亮着。
“三三,要下雨了,我先陪你回学校吧?”
“我等他们。”
苏睿和彦伟由古老师陪着去了康山家,如非被需求,陆翊坤对于涉及关键案情的事物,从来都自觉回避,就陪童欢等在了河这边。
自从知道苏睿和童欢在一起后,陆翊坤内心颇有种大家长般欣慰又失落的复杂,不过两个他重视又关爱的人能在一起,还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陆哥,听说我们去盈城的时候你又进了一次山?”
“我闲着没事,就去交火的地方再找了一遍,看有没有遗落的线索,可惜这两天雨太大了,除了弹道,痕迹基本都被冲掉了,”陆翊坤思索了片刻,还是诚恳地把疑问提了出来,“就当初的现场来看,疑点太多,康山一路被人押解着前进,到了交火地带,偏偏不要说被胁迫,连离开的痕迹都没有,好像在木也的人手撤退前,他已经消失得无声无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