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甚遥远的那棵树下,人们的枪全握在手里。
——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他反掩了七嫂的门,身体感到病一样的松软。步枪在他的肩上比来时要加重了五斤。不再用草叶学鸟叫了。
“你这驴,到哪去躲懒来?什么全要被你耽误了。这样……我们要到司令部里去讲话——”
值班队长发怒,他高高的身材,一点也不弱地站在那里。手枪挂在腕子上,俨然似一只没有翅膀的“鹰”。他曾是奉天戚家店的一个农民,当过兵,当过胡子,现在他也来加入“人民革命军”,开始和日本兵、和一切阻碍他们展进的敌人们斗争。他杀起人来向是没有温情的,他严厉得如官长一样对待他的部属,人们全叫他的绰号“铁鹰”,这是象征他的猛鸷和敏捷。
“去——将这位同志送到司令部去。回来你也要和他一同回来。”
唐老疙瘩在这样队长的面前,他一向是没有辩白的。他领着那个穿了农民服装的、而确似一个工人的人——由他的鼻孔和眼窝,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在铁工厂生活过很久的。
“同志,从草市来的吗?”
“从草市——”那个人因为走路太急速和过多的缘故,显着疲乏。他频频地问到司令部的路程。唐老疙瘩本心想要知道这个人是来报告什么消息,或是有什么任务。但他知道这全不是他本分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