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上微风徐徐,但河面却一丝涟漪也没有腾起。万里晴空交映水中,就像一面镜子。德二郎走下河堤,解开了系在桥下的小船的缆绳,敏捷地跳了上去,静谧的水面顿时漾起涟漪。
“少爷,快点,快点!”德二郎一面催我,一面摇起了船桨。
我刚刚跳上去,小船就向海湾驶去。
越靠近海湾,河面就越宽阔,月儿的清光泻入海面,两岸的堤坝渐渐消失在远处。回头一看,上游已经隐没在一片迷雾中,小船也不知几时竟驶进了江湾。
穿过这浩渺如同湖泊似的江湾,只有我们这一叶孤舟。德二郎不似往常那样放声高歌,而是轻声哼着。他一边唱歌一边划桨。江湾退潮后宛如一片沼泽,湖光山色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好像已经不是我平时熟悉的那个洋溢着土腥味的江湾了。南边峰峦幽暗,倒映水中;东边陆地,月色苍茫;水陆难辨,小船朝西驶去。
西面的江湾入口,又窄又深,而且离陆地很近,地势又高,把这儿作为锚地的船只寥寥无几,从外形看,大都是些洋式帆船,装运当地出产的食盐,还有不少从事对朝鲜贸易的本地人拥有的船只,以及往来于内海的日本船。两岸人家或在高处或在低处,依山傍水,有数万户之多。
从江湾深处望去,高悬的舷灯有如星斗,灯火低照,宛如金蛇。这片景象衬托在寂寥的山川景色中,好似一幅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