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师打量完三个吃晚饭的人,便操起一个黑面包。伽弗洛什见此情景,就把一根手指深深插进鼻孔里,猛然吸气,仿佛指尖有一小撮弗雷德里克大帝的鼻烟,冲面包师的脸气愤地嚷了一句:“克斯克啥?”
伽弗洛什冲面包师嚷的这句话,我们读者中如果有人以为是俄语或波兰语,甚或以为约维斯人和博托库多人 [4] 在荒江隔岸相呼的蛮声,我们就应当指出,这是他们(我们的读者)每天讲的一句话,即:“这是个什么?”面包师完全听懂了,他回答说:“怎么!这是面包呀,极好的二等面包。”
“您是说粗拉通黑面包。”伽弗洛什镇定而轻蔑地反驳道,“要白面包,伙计!要细拉通!我请客。”
面包师不禁微微一笑,他一边切白面包,一边以怜悯的目光打量他们,这又冒犯了伽弗洛什。
“喂,小伙计!”他说道,“您干吗呀,这样丈量我们?”
其实,他们三个叠起来,也不到一丈高。
面包师切好面包,收了钱,伽弗洛什就对两个孩子说:“磨吧。”
两个小男孩都愣住了,瞪眼看他。
伽弗洛什笑起来:“哦!真的,还听不懂,人还太嫩了点!”
他又改口说:“吃吧。”
他说着,递给他们每人一块面包。
他又想到,这个大点的似乎更有资格同他交谈,值得另眼看待,应当多吃点,于是他克服犹豫的心理,拣了最大的一块面包递给他,又补充一句:“这个,塞进你的枪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