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辅今日在这孝棚里接见三位,原意是不谈公事。家父自去年九月十三日辞世,距今日已整整七个月了。这七个月里,你们为本辅家父的葬事,多有操劳。如今阖省官员又前来会葬,在你们,是一种礼节,是对家父的感情;但在于我,却忐忑不安。这么多官员齐聚荆州,单一个接待问题对荆州府衙造成多大的负担?这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耽误了政事。倘若这时候哪里发生了大事,因没有官员把持掌握而酿出祸端,我张居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有鉴于此,今日会葬完毕,明儿一早你们三位带头离开荆州各自回衙。”张居正正色对三位说。周显谟领头答道:“遵首辅明示,卑职明日一早就带领官员离开。”
张居正得知,只有一位襄阳知府赵应元未来,刚要表扬他不随俗流,却听周显谟说:“下官派人查问过,赵应元没来参加会葬,实乃事出有因。”
“是何原因?”
周显谟道:“赵应元虽为朝廷命官,却对讲学嗜好。如今,有一个名叫何心隐的大学者,在湖北一带讲学。许多年轻士子都成了他的追随者。这赵应元对何心隐推崇备至,多次请他到襄阳讲学。最近,他听从何心隐的建议,在襄阳建一所书院,专讲阳明心学。赵应元利用手中权力,将襄阳驻军的营房强行划出一半,作为书院校舍,这一下激起兵士的不满。三天前,兵士们包围了襄阳府,要找赵应元算账。到现在为止,事态还没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