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搞政治,有三等。
一等,聪明一点的,浅尝辄止,见好便收,急流勇退,金盆洗手。
二等,不那么聪明的,越喝越深,越饮越乱,不能自拔,无法收场。
三等,觉得自己聪明,其实并不聪明的,进退失据,内外交困,搭上脑袋,血本无归。
解学士,大概属于三等,说不定还是等外的,一个成也政治,败也政治的文人。因为像他这样聪明,机智,有眼力,善应对的知识分子,风云际会,一路扬帆,朝野瞩望,志在必得,要他绝缘政治,疏离官场,告别权力,息灭欲望,是根本做不到的。表现欲,强出头欲,露一手欲,发出高分贝的声音欲,成为他的本性。
应该说,解缙二十多岁,登上政治舞台,一亮相,一出手,还是得到一个碰头彩的。在那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与朱皇帝玩的时候,早晨上朝,晚上能否活着回家,是打着问号的。但是,这个年轻人就敢给朱元璋上万言书。《明史·解缙传》中,保留着上书的部分章节,文章一开头,直戳这个杀人狂的最敏感处。
臣闻令数改则民疑,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尝闻陛下震怒,锄根翦蔓,诛其奸逆矣。未闻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其乡,终始如一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