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八十。”那主妇说,“可惜我们光碰着这样的坏年头,去年又来了一个歉收,连上帝都要发慈悲的!”
“可是农奴却都显得活泼,屋子也像样。但我想请教您:您贵姓啊?昨天到得太晚,忙昏了……”
“科罗博奇卡②,十等官夫人。”
“多谢。还有您的本名和父称呢?”
“纳斯塔西娅·彼得洛夫娜。”“纳斯塔西娅·彼得洛夫娜吗?高雅得很!纳斯塔西娅·彼得洛夫娜。我有一个嫡亲的姨母,是家母的姊妹,也叫纳斯塔西娅·彼得洛夫娜。”
“可是贵姓呢?”地主太太问,“您是税务官吧?”
“不是的,太太。”乞乞科夫微笑着回答道,“我不是税务官,我在外面走,只为着自己的事情。”
“那么,您是经手人?多么可惜!我把我的蜂蜜都贱卖了,您一定是要的,先生,可对?”
“不,我不大收买过蜂蜜。”
“那就是什么别样的东西。要麻吗?我现在可实在还不多——至多半普特①。”
“唉,不的,太太,我要的是别样的货色,请您告诉我,您这里可死了许多农奴没有呢?”
“唉唉!先生,十八个!”那老人叹息着,说,“还都是很出色、会做事的。自然也有些在长大起来,可是有什么用呢,毫没力气的家伙,税务官一到,却每个农奴的税都要收。他们已经死掉了,还得替他们付钱。上礼拜里,我这里烧死了一个铁匠,一个很有本领的铁匠!也知道做铜匠手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