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说我幽默。
他又说起老子、孔子,说他们的人生观,我说孔子是个实际的人,因为他好吃,“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是他说的,可见也是个吃货。他显然被我这样的言论打蒙了,或者他觉得我是个不懂哲学和人生的小市民(事实上,我的确是一个不懂哲学和人生的小市民),他怔怔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然后,他起身说:“再见。”
我笑了笑,挥手说:“再见。”
“喂,你的杂志……”
他折返回来,拿了杂志,点点头算是道谢。他转身,我大声说:“再见。”他赶忙转身举起手来说“再见”,许是太突然了,杂志差点就从他手里掉下来,他又急着去接,那样子很有意思。
我一路想着这个人,一直笑着坐公车回家去。
北京城很大,待得时间越长就越会发现它的繁复和阔大,但我总是在公车、地铁、商场的电梯、公园的座椅,或者路上,听见人们谈论同样的话题一人生。有的人说得很深奥,比如活着的意义,比如形而上形而下,比如理想,我听不懂也听得累;有些人说得浅,比如吃饺子不能大口咬,比如豆腐可以先炸再炖,比如两口子打架是吃饱了撑的……我听得懂也爱听,有时我会忍不住跟着他们的话在心里另生出喜怒哀乐来,我觉得这便是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