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怪,这个地方的七旬老人,比任何地方都少。这个区的人平均寿命,也在全市之下。这一现象让秦江隐约感到了什么……
忽地,一位女户籍员笑了,竟说:
——我想起了一个人,不过是个疯子。
——疯子?
——说疯也疯,说不疯也不疯。
——怎么说?
——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在哪?
——在公园里。
——住公园么?看守公园?
——也算是吧。
——能带我去么?
还好,这个女孩子不似别人那样拒人千里之外。她站了起来,说:
——试试吧,看你运气如何。
于是,她领着秦江走出了派出所,走过了自行车厂的围墙,走上了大街,一直向这个街区的唯一的街心公园走去。
一路上,她没少说疯老人的奇闻轶事。
老人有70岁了么?也许有,也许没有。但的确显得有古稀之年了。可能受的折磨太多,显老,说不定还没70岁。那50年前,正是10多岁,如果清醒,该是记事的。老人对年轻时的事,反而记得要清楚一些。只是他清醒的时间不多。真的,看你运气。我为什么说他也算是看公园的,这自有一番道理。打我晓事起,他就没一天不在外面,餐风宿露,流落街头。人民政府好心给他分了个房子,说他过去吃的苦太大了。可房子一到手,他就把四面墙拆得只剩下几根立柱了,你说怪不怪?他说,一关上门便觉得憋气,要窒息,所以,不能有墙,光开个门也不行——就此人们就怀疑他有精神病了。所以,让他住到公园里,无论他做什么,也不管了,反正让他有个落脚之处。公园住处,给他开了个大门,窗子也很大,他这才没拆墙。有一天,小偷把他的东西都偷光了,他也无所谓。他说小偷总归没偷去他的命,也偷不去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