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热水瓶冲了杯茶,起身拉上窗帘。 这时屋门被推开,教导员走进来。
“想着你就没睡。 ”教导员仰倒在沙发上,歪头盯着茶杯口冒出的热气。
他将茶杯端到教导员跟前,走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前坐下。
“我跟指导员说了,下午你跟他们一块儿去巡逻。 到界碑看看,你弟去年刚带人上去描的字。 ”教导员说。
他点点头。
“你弟带的就是下午去巡逻的这个班,三班。 ”
“他跟我说过,三班都是他兄弟。 ”
“你弟天生是带兵的料,在连队很有威信。 ”
“是你们把他带出来了。 ”
“惭愧……”教导员小声说。
“中午见的那个军医……”他说,“是不是姓沈? ”
“对,认识老沈? ”教导员端起茶杯吹吹,抿了一口。
“听我弟说的,军医给过他很多帮助。 ”
“老沈确实热心。 快五十岁的人了,工资比政委还高,很多事糊弄着来也不会有人追究,但是他不,连队的小孩都愿意找他,有病看病没病咨询个事,我有时候也找他,他读书多,啥都知道。 ”
“就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啊……”教导员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出神。
坐在勇士车的副驾驶座上向外看,雨前灰暗、阴沉的天空,已经被清澈明亮、瞬息万变的光芒冲破,无垠无底的草野上闪耀着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