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该笑话我的。”他说道,声音很低沉。
“啥时候的事儿?”
“那天晚上在林镇路上,你和她走过我旁边,那时你的手正搂着她肩膀。”
“我从来没笑话过你。”保罗说道。
道斯捏着一枚棋子不放。
“我都不知道是你,直到经过的那一刹那才认出来。”保罗说道。
“我也一样。”道斯低声说道。
保罗又拿了块糖吃。
“那天肯定没笑话你,”他说道,“应该是本来就在笑别的事情吧。”
他们的棋下完了。
晚上保罗从诺丁汉走路回家,这样也算有事可做。布尔维尔上方有块红斑,那是高炉在闪着火光。沉沉的黑云好像低矮的天花板一样。他沿着公路走了十英里,夹在黑色的天空和黑色的大地之间,感觉好像正在从自己的生命中走出来,然而到了最后却还是要回到病房。即便永远这么走下去,终点也只能是那个地方。
快到家的时候他还不累,也许是根本感觉不出来的缘故吧。隔着田野他就能看见她卧室窗户上闪动的红色火光。
“等她死了以后,”他自言自语道,“那火就会熄了吧。”
他悄无声息地脱了鞋子走上楼去。母亲的房门还大开着,因为她还是一个人睡。红色的火光泼溅在楼道上。他像个影子般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往门里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