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瞠目结舌,望了皇帝半晌,老泪纵横于面上尚不自知,半晌才道:“皇上,今日老臣着实羞惭。自来以臣的心腹度量,总觉得皇上是宠信一两人太过。适才听皇上教诲,才知道,臣的眼界心胸,已不堪称作皇上万一,全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皇帝叹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过,不用再提了。”
刘远起身,匍匐于皇帝足下,道:“正因如此,恕臣不能从命。”
皇帝道:“太傅,朕知道这两件事公之于众,朝野自会议论几日朕亲征犹如虚行,他们知道底细的也是恐各种议论,才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及。但这种言论,过一阵子也就平复了,无需太过虑。”
“臣想的不是这件事。”刘远道,“皇上心胸开阔能容得辟邪,他自己却不一定这么想。大捷之后,他执意要留在北方,远离朝廷。历朝历代,最忌功高震主,辟邪自己岂能不知?现今京营对他膺服,他又在震北军中累功赚得军心。皇上全心全意地对他,他若非全心全意地敞开心胸对皇上呢?在京在北,他若存心给自己留下后路,岂不是太过可怕?皇上哪怕稍做试探,亦比全无防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