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鸣赶到时,袁波书记正襟危坐,一点儿不像睡过的样子,一定是就那么坐了半宿。而且,烟灰缸积满了烟蒂。袁波书记抽烟,一定是遇上了比杀头还难受的事。
“找过你了?”马其鸣问。
“两次。”
“都谈了什么?”
“一次是你,一次是李春江。”
马其鸣有点难受,是他折磨得袁波书记无法入睡。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有打算,还叫你?”
沉默。空气往下坠,开始压人,透不过气,接着,两股烟雾升了起来。
“少抽点。”袁波书记说。
“你不也在抽吗?”马其鸣说。
“我这是想不出主意。”
“依他的意思?”马其鸣终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让你走,我找省委反映,他做工作。”
“李春江呢?”
“也调走,永远离开三河。”过了一会儿,又说,“有家农场,缺个书记。”
“这……”
长长的一声叹,又一声,接着又是烟。
“你到底……掌握了多少?”袁波书记的声音。
“目前还不多,但……再查下去,会牵出藤、带出秧,相信离大瓜不远了。”
“当初光远也这么说。话简直伤感透了,听起来,就跟追怀死人一样。”马其鸣不想闻这种伤感味,打断袁波书记,说:“光远太急,反走了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