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脱了手术衣从帐篷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变暗了,空茫茫的大地被废墟覆盖,天地一色,像是不见底的黑洞,张牙舞爪地侵蚀着黑暗,把所有的生命力都吞噬殆尽。
她穿得不是很厚,风一吹过,密密匝匝的冷风从衣服缝隙里一拥而上,吹得她每个毛孔都透着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猫着腰往外走。
灾区所有的水电都断了,瓦砾纵横的废墟上全凭一缕月光照着,寒风在空旷的地上吹过,带着哀嚎般的嘶鸣声,她脖子一凉,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
到了营帐后,邹亦时不在,温寒冻得直吸鼻子,蜷缩着在原地兜了几圈,原本还想休息一会儿,想着他的伤口还没换药,干脆跺跺脚,又出了帐篷。
她沿途问路,终于在专门行政办公的营帐里找到了邹亦时。他们几个指挥官连夜开会,映衬着漆黑森冷的氛围和昏黄模糊的应急灯光,个个神情肃穆,脸色难看。
邹亦时坐在左侧,首位是一个身姿魁梧、面容冷硬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首长。她在营帐外,既听不到里头的谈话声,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好抱着胳膊浑身哆嗦地在外头等着。
现在情势紧张,营帐里的气氛压抑而急迫,团长声若洪钟,开口时声线粗重沉闷,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张恒远存在严重的失职,作为一名抗震救灾的军官,你这是重大的决策失误,不过事已至此,关于你的处分以后再说,现在就处理方法大家谈谈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