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渊词典
德里达语言没有最初家园的“无” 没有最后目的地的“无”
没有永久地址的“无”
词语无“家” 无“地” 无“墓” 不归 不栖 不死
德里达当然只能在语言中反抗语言。他不得不用逻各斯的语言反抗语言的逻各斯,甚至他解构在/思、言/书种种二元对立的时候,也是他结构在场/缺席、中心/边缘等对立二项式的时候。语言宿命。但是,因为词语“既不追溯某种原始的在场,也不神往将来的在场”〔30〕,语言的结构解构结构的语言,并且结构的语言再解构语言的结构,一句话,因为书写,词语从一具具遗弃的概念尸体上转世——概念在死亡,而词语活着。我书写!
看到德里达为了再现词语运动的trace,如此苦心地借用现代物理学的force(力)、quark(夸克),甚至由法语的differe、拉丁语的diferre,延异成唯一不延异的differace(延异),我不免为他惆怅:要是法语的德里达也拥有汉语老子的“逝”、“远”、“返”与庄子的“无适”〔31〕四个永远运动的“之”字,该有多好。之,一“逝”——是那运行不止的;二“远”——是那没有最后边界的;三“返”——是那不断回返原初的;四“无适”——语言的命名、再命名,犹如“以声穷响”,“形与影竟”,词语及物而不能最后及物,没有最后的抵达。这不是词语的末路,词语总在途中,永远没有“到位”或者“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