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乱聊着,董启祥急忽忽地过来了:“蝴蝶,四车间有个小孩找你,说是叫什么松井,很着急的样子。”
松井?他怎么会到四车间来?他连人监队都还没去呢,我一怔:“他在哪里?”
董启祥说,他好象刚下队,不太敢乱跑,在四车间的花坛后面等你,说要跟你谈个事儿。
我转身就走,董启祥在后面喊:“有话快说啊,一会儿就收工了。”
—转过四车间的厂房,我就看见松井抽着烟坐在花坛沿上往我这边看,我喊了一声:“松井!”松井忽地站了起来:“远哥,我可等到你了,你是今天下的队?”我点了点头:“今天下的,你怎么来了?判了?”松井猛地摔了烟头:“早判了,十八年,流氓三年,伤害十五年!劳改队这是什么规矩?怎么连人监队都没去,就把我给分下来了,我已经来了一个多礼拜了……刚才碰见祥哥,我知道祥哥认识你,一问他才知道你也来了。远哥,我可真他妈冤枉啊……哭死我好几回了!”这可能是因为政府不想让我们俩在人监队碰面才这样安排的,我理解。不管怎么说,松井也是因为我进来的,我的心一热,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兄弟,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后面的我竟然说不下去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他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开的枪。只觉得这孩子可怜极了,像没有了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