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等为吕、武、操、莽所不容,空拳徒张,寸心未死,忍留七尺,来哭秦庭。适值贵邦政海翻澜,朝士汹汹,洵莫能执咎。事机迅逝,后此难追。既为敝邦痛,抑亦为贵邦惜也。窃察贵邦人士颇有畏露如虎之心,仆以为露之为东方患,虽五尺童子皆知之矣。然我东方欲自保独立,必及露人羽翼未成,庶几尚可以之〔止〕之,则今日正其时也。及今所〔不〕图,数年之后,岂复有图之之时哉!仆甚不解贵政府之徘徊瞻顾者,将欲何待也。敝邦虽孱矣,然一二年来,南部诸省,民气奋发,智力开张,颇异畴昔,以湘拟长,以粤拟萨,未敢多让也。愿〔顾〕贵邦三十年前外患未迫,故仅扩国内之力而即可成。敝邦今日敌氛四张,非借友邦之助而难奏效,是则所以深望于贵邦者耳。
函中可以看出,梁启超等对帝俄扩张的野心十分愤恨,但又对日本存有幻想。查政变前,伊藤博文来华,康有为曾访伊藤于日使署,请其“维持东方时局”,于觐见光绪时“进而教之”。并请向慈禧“剀切陈说”,以使“回心转意”[17]。政变发生,康流亡日本,梁启超又于9月27日上书伊藤博文、林权助,谓据《国闻报》载,慈禧谕称光绪病重,他以为“寡君之生死,敝国存亡之所系,而敝国之存亡,又东方大局之所系也。今者强俄眈眈,视东方诸邦已如彼囊中之物。苟敝国之自立,舍寡君而外,他无可冀者”[18]。此函又说:“非借友邦之助而难奏效。”把中国的存亡,系之光绪一人,甚至想请伊藤“干预内政”,借以“维持”,反映了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他看到南方“民气奋发”,又只是“以湘拟长,以粤拟萨”,还是想有长洲、萨摩诸藩那样的人,完成“尊王攘夷”的“维新大业”,只是不久在和资产阶级革命派接触后,梁启超的思想才一度转变。这封信,无疑对研究政变后康、梁的政治活动和思想演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