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生气地反对说:
“你怎么啦,傻孩子,护着他吗?”
“没的话。可他会把碗碟打得一个不剩的。”
我活像个开发条的洋娃娃,拿起一篮子碗碟跟着那姑娘走。我在两堵灰墙之间,在一家家主妇针也似的好奇眼光中,向黑黝黝的自来水龙头走去。
要是不闹情绪,这活儿倒是挺轻松的。
那姑娘说:
“我没想到您这么利索!”
她还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可我保持死一般的沉默。我很难相信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经过三号房间。那里面传出发颤的呻吟声。
“您的哥哥!”我恶毒地说。这回轮到那姑娘不响了。
屋子里灰尘滚滚。两个小家伙打得不可开交。太太靠墙睡得像死人一样:掀起来的裙子下面露出两条叫人吃惊的大腿。老太婆在窗口赏月,露出谜一般的微笑。吃奶娃娃在她膝盖上哇哇大哭,像给火烧着了似的。那男子坐在我那张桌子旁边,埋头在看书。
“洗好啦?”他问着,吐出灭了的香烟。“现在做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