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儿,我感到一阵恐怖。一片乌云低垂在远方的市镇上空,我独自一人返回镇上。现在我真害怕接近它。想到那个难忘的晚上发生的事,要是我这会儿继续写下去,那事就非重演一番不可,我实在受不了。
那件事,不会因为我写了它,就变得更坏,但也不会因为我不愿写而不写,它就变得较好。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使它消除,再也不能使它改变。
我的老保姆第二天要跟我一起去伦敦,办理遗嘱的事。那天,小艾米莉要在欧默先生的店铺里度过,晚上我们都要到那所老船屋里碰头。汉姆要像平日那样来接艾米莉回家。我会悠悠闲闲地徒步前往。佩格蒂兄妹会像来时那样回去,日落后在火炉旁等我们。
我跟他们在教堂墓地的栅栏门那儿分了手,也就是从前我想象中的斯特莱普背着罗德里克·蓝登[2]的背囊停下来休息的地方。当时我并没有径直回亚茅斯,而是在去洛斯托夫特的路上走了一小段,然后我才回头朝亚茅斯走去。我在一家还算像样的酒馆里停下来吃了晚饭,这家酒馆离我从前说到过的那个渡口,约有一二英里。一天的光阴就这样消磨掉了。等我走到渡口,已经是暮色苍茫了。当时正下着大雨,这是个暴风雨之夜。不过阴云后面有月亮,所以并不十分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