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着谈着,源渐渐讲到了那座在镇上的大房子以及他的父亲王虎,王虎现在被称作司令而不是军阀。源也对吉姆谈到了那座沿海城市,谈到了那位太太、他的妹妹爱兰以及爱兰的种种时髦的乐趣。一天又一天,吉姆倾听着,提出他的问题,而源侃侃而谈,几乎不觉得自己竟说了那么多。
源发现讲话很快活。在这异国他乡,他一直都非常孤独,实际上比他主观感觉到的更孤独。对于那些小小的怠慢,如果有人问到他,他会自傲地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不值一提的事,但实际上他耿耿于怀。他的自尊心一次次地受到伤害,他几乎都不习惯再保持自傲了。可现在,源坐下来,对那个白人小伙子讲他种族的光荣,讲他的家庭以及他的民族,这使他自己感到慰藉。吉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奇,源听到他非常自卑地说:“你一定觉得我们看上去很穷——你是个司令的儿子——有那么多仆人——我想请你夏天到我家去玩,但又有些不敢,因为你过去是那么富裕。”吉姆的表情和话语像某种药膏,医治着源所有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