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妃似乎与皇帝还在说些什么,素盈耳中嗡嗡的,听不清楚。五莲亭中的流光溢彩忽然失去了颜色。这个家宴褪去了虚浮的外表,向她露出冰冷的真面目。跟平王府十几年来的家宴没有差别——她就在这里,却像家宴中的“家”字,其实并不存在。
素盈转动麻木的眼睛,想要找出一个眼神,将她从这可怕的境地中拉出来。她觉得有一个人会的。可是那个人,为他母亲酩酊大醉早早退场。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还是感觉透不过气来。她没有听清皇帝如何吩咐结束宴会。宫女们簇拥她回宁福殿,为她卸妆,她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坐到妆台前的。
崔落花上前告罪说:“崔秉仪失言,望娘娘念在她年老,许她改过。”
素盈乱“嗯”了一声。崔落花仔细看她几眼,关切地问:“娘娘是不是在湖上受了风寒?哪里不舒服,要太医来看吗?”
素盈默默摇头,伸手在心口上按了一下。崔落花一望便知,低声说:“娘娘,这才是第三天。”素盈眼里突地有水光打转,匆匆地挥手要崔落花退下,慢吞吞地起身离开妆台,歪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