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都是朝中自诩请流派的高官,以翁同龢、李鸿藻为代表,底下还有张之洞等几名官场后起之秀。因为和翁同龢这些自诩清流的官员素有嫌隙,曾国藩经过他们身边时,双方谁都没有理会对方,甚至曾国藩还隐隐听到那翁同龢冲着自己轻哼了一声。进入慈宁宫内,拜见完慈禧太后,曾国藩看到屋内,除慈禧太后端坐上首外,下面还依次站着醇亲王奕譞、北方三口通商大臣崇厚、还有户部尚书官文等三人。
这三人中,崇厚把头埋的最低,表情也最低沉苦楚。天津教案最开始是他负责处理的,结果洋人根本就不买他的账,根本就不和他谈。
官文是前任直隶总督,因为曾国藩这两年,一直托病迟迟没有出任直隶总督,已经改任户部尚书的官文,事实上还兼任着直隶总督的实责。天津教案发生后,官文生怕朝廷把这个难办的差事推到自己身上,于是第一个站出来,向慈禧太后建议由现任直隶总督曾国藩来处理此事。
看到这一幕,不等慈禧太后开口,曾国藩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真实意思,此去天津与洋人交涉务必以和谈为主,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妄开战端。在屋外跪着的都是一腔书生意气的主战派,而在屋内站着的都是颇得慈禧信任重用又历来有怯弱之名的主和派。至于恭亲王奕欣,他既没有在外面跟着请战,也没有站在屋内主和,而是神隐不见。但他这个皇室重要成员在此时的消失,也未尝不是一种隐晦的态度表达。正如他一贯的做派一样,表面上看是摇摆不定的两面派,实际上他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只是基于大清孱弱的现状,有时候他不得不违心做出妥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