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当明确地告诉未来的亲家,他不想进行无聊的谈话。经过这一番微妙的说明,他意味深长地咳嗽一下,便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祖父挠了一下秃头。他的食指指甲留下了一道深红的痕迹,作为一个隐藏的感情的标记,表示他要投入战斗了。
“我们是买主,该你们来决定你们的价钱。”他说,“要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就直截了当把新娘带回家。”
“痴心妄想,”卡拉卡钱女人插进来,“你们一文不花就别想碰她一下。”
“好吧,你们开价吧!”
卡拉卡钱女人说起来,祖父、祖母相互望望,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们发现未来儿媳的价钱太大了。一个小时以后,他们的眼睛才恢复原形,这样他们才能实实在在地估算形势了。
我母亲没想到她值那么多,她感到迷惑不解,同时也很高兴。人不像一只木箱或一头牛,我们确实为高估我们的身价感到高兴,我们似乎也正是拿身价作尺度来衡量我们的幸福的。当外祖父注意到我母亲的情绪时,便用目光示意她,她就到隔壁房间里去了。坐在黑暗中,她感到极度的骄傲。她父亲总是说她只值一只母鸡,可现在他却要三千列弗、一头小牛、两双俄罗斯皮鞋(那是归我未来的舅舅的,他们还没长大,像只臭虫睡在毛毯里)、四个金币和各种其他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