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来到杰尔查文①公园,坐在诗人的铜像旁长凳上,一心想干件坏事,好让一大帮人冲上来揍我,我也好借故打他们一顿。尽管那天是假日,公园和周围没个人影,只有风在扫着飘零的落叶,路灯杆上的广告随风飞舞,沙沙作响。
黄昏时分,公园上空蓝天逐渐昏暗下来,冷飕飕的。我注视着诗人巨大的铜像,心中暗想:雅科夫孤零零活在世上,生前千方百计否定上帝,结果无声无息地死去,死得平平常常。这情景多令人心情沉重和痛惜。
“尼古拉这傻瓜,他本该和我好好地打一场的,要不把警察叫来,抓我去警察局也是好的……”
我去找鲁布佐夫。他正在小桌旁小灯下缝补衣服。
“雅科夫死了。”
老头儿举起拿针的手,显然是想画个十字,但刚挥手,手上的线挂住了什么东西,骂起了娘。
过了一会儿,他嘟哝道:“我说,咱们谁都要死,咱们哪个都躲不了这种蠢事儿。是这么回事,小老弟!这不,雅科夫死了,这儿一个光棍,那个铜匠也活不成了,星期天他被宪兵逮走了!他还是古里给我介绍的呢。多聪明的铜匠!可就是和大学生们有些瓜葛。你听说大学生闹学潮的事吗?是不是真的?你替我补一下吧!我真是老眼昏花了……”
他把衣服和针线递给我,背着手踱来踱去,不住地咳嗽,嘴里嘟嘟哝哝:“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哪儿刚有点儿亮光,那些魔鬼就把它扑灭——又是无聊的日子!这个城市太不幸了。趁伏尔加河没有上冻,我得赶紧坐船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