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更多想到的是壮丽的大地、我从书籍中了解到的城市、生活与我们不同的异国他乡。在异国作家的书中,生活被描述得比我周围那单调怠惰的生活更加圣洁美好,不如此艰难。这减缓了我内心的焦虑不安,激发我执着地追求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我觉得自己就能遇到一个实在而智慧的人,他领着我走向一条宽阔的光明大道。
有一天我正坐在城墙下的凳上,我舅舅雅科夫突然来到我身边,我没有注意到他来,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这几年我与他虽然都在同一城市,但很少见面,偶尔相遇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而已。
“瞧你拔得这么高了。”他推了我一把,打趣道。我俩像多年前认识、却已变得陌生的人,交谈了起来。
我从外婆的口中已得知,这些年雅科夫舅舅吃喝玩乐,败光了家。他在一个解送犯人的羁押站里干过一阵子看守助理,但结局挺惨。羁押站的看守生病期间,雅科夫舅舅在自己家里为犯人摆起了酒宴。事情很快就暴露了,他不但丢了饭碗,而且被起诉,控告他私放犯人夜间去城里“寻欢作乐”。没有一个犯人脱逃,但有个犯人在正掐着一名教堂助祭的脖子使之就要窒息而死的节骨眼,被抓。案子调查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提交法庭审判。因为囚犯和看守一心为好心的舅舅开脱,得以免遭牢狱之灾。现在他赋闲在家,靠儿子养活。他儿子在当时很有名气的鲁卡维什尼科夫教堂的唱诗班当歌手。他说起自己的儿子,听来怪怪的:“我那儿子挺严肃,一本正经的!神气着哩。要是没有按时把茶炊生上,没有按时刷好衣服,他就来气了!一个多讲究的小伙子,挺爱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