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穿了,他根本就不愿意去阿拉斯。
然而,他去了。
他一面想一面挥鞭催马。那马步伐稳健,一路小跑,每小时能行两法里半。
马车往前行驶,他却感到自身有什么东西向后退去。
破晓的时候,已经驶到旷野,海滨蒙特伊城远远抛在身后。他望望发白的天边,然而,冬季清晨萧瑟的景物从眼前掠过,他却看不见。清晨和傍晚一样,也有自己的幽灵。树木和丘冈的这些黑影,虽然他看不见,但似乎有穿透肌肤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给他极度紧张的心灵增添一种莫名的黯淡和凄惨。
每经过坐落在路旁的孤零零房舍,他心里总念叨一句:“那里边肯定有人还在睡觉。”
马蹄声、辔头的铃声和车轮声,一路汇成柔和单调的声响,快活的人听来非常悦耳,伤心的人听来却倍觉凄凉。
行驶到埃斯丹天已大亮,他在一家客栈门前停车,让马喘口气,并喂些燕麦饲料。
那马正如斯科弗莱尔说的,是布洛内种的小型马,头大腹大,脖颈短,但是前胸开阔,后臀宽大,腿又干又细,蹄子坚实有力。这种马其貌不扬,但体魄强健。这匹马确实很出色,两小时跑了五法里,臀部没有冒一星汗珠。
他没有下车。马房伙计送来饲料,忽然蹲下去检查左车轮。
“您就这样,还要走很远路吗?”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