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到一八一四年间,英国错只错了一个地方,”他说,“就是没有对拿破仑本人采取直接行动。此人封官赐爵、登极称帝之时,已是他天赋使命结束之日。至此,其身只宜作献祭,别无他用。《圣经》里不止一处指示我们诛暴安良之法。(这里,引了几句拉丁文原文。)
“今天,诸位先生,我们要诛除的已非一人,而是整个巴黎。全法兰西都在群起效尤,模仿巴黎。每省武装五百人,顶什么用?再说,还要冒风险,而且是没底的事。把法兰西牵扯进只关巴黎一地的事,有何必要?巴黎,以其报纸和客厅惹祸招灾,患害无穷。让这个花花世界毁灭吧!
“教会与巴黎的冲突,该有个了结了。这个灾难,甚至也涉及王室的世俗利益。拿破仑治下,巴黎为什么一声不吭?问问圣霍什的大炮 [2] 就知道了……”
…………
于连一直到凌晨三点,才跟拉穆尔先生一起出来。
侯爵又歉愧又疲累。在他还是第一次,对于连说话,语气里带点恳求的意味。他要于连担保,绝不向外界透露会议上“过度的狂热”——这是他的原话;于连是因缘际会,才得叨陪末座。“不要轻易告诉我们的外国朋友,除非他硬要了解我们这批狂热的青年。政府倒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迟早会当红衣主教,可以到罗马避难。而我们,躲在自己的古堡里,就会逃不过农民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