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四天过去了,瓦朗蒂娜仍然活着。
我们所说的神经高度紧张,瓦朗蒂娜醒着时如此,甚至睡觉时,确切地说处于半睡半醒的昏沉状态,也是如此,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壁炉上一灯荧然,从乳白色罩里透出幽幽光亮,于是她看见经常充斥医院病房的那些幽灵,由她发烧的颤抖的翅膀扇动。
在这种时候,蒙眬中她忽而看见威胁她的继母,忽而看见朝她伸出双臂的莫雷尔,忽而看见一些几乎生疏的人,如德·基督山伯爵;在这种谵妄的状态中,就连家具也无不移动游走。这景象一直持续到凌晨两三点钟,待沉沉睡意攫住年轻姑娘,并把她送到天明。
且说那天上午,瓦朗蒂娜得知欧仁妮出走,贝内德托被捕这些事件,一时间同她自身的感受相融合,然后又渐渐撤离她的脑海;到了晚上,等维尔福、德·阿弗里尼和努瓦蒂埃陆续离去,而女看护将大夫配好的药水放到病人的手边,再锁上房门,这时鲁尔的圣菲利普教堂正好敲响十一点钟,她撤到配膳室,浑身颤抖着听仆人的议论,脑袋里装满了三个月来,在检察官府邸前厅打发夜晚的那些瘆人的故事。正是这时候,在锁得严严实实的病房中,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