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放着我所有的东西,既干净又干燥。我的黑色绸外衣挂在墙上。溅上的泥迹已经洗去,潮湿留下的皱痕已经熨平,看起来相当体面。我的鞋袜也都洗刷得干干净净,可以穿出去见人了。屋子里有洗脸用具,还有一把梳子和一把刷子,可以让我把头发梳理整齐。经历了一个累人的过程,每隔五分钟还停下歇口气,最后终于穿戴好了。因为瘦了许多,衣服宽松得就像挂在我的身上。不过我用披巾掩盖了这一不足。于是我又变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了——没有一点我最讨厌而且也会让我降低身份的污迹和衣衫不整的样子。我扶着栏杆,慢慢走下石楼梯,再走过一条狭窄低矮的过道,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新烤面包的香味和熊熊炉火的暖意。汉娜正在烤面包。大家都知道,在没有受过教育的耕耘和施肥的心田里,成见最难消除。它们就像石缝里的野草那样,在那儿牢牢地生根成长。开始时,汉娜对我的态度确实既生硬又冷淡,近来已经稍微和气了一些。看见我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走进厨房,她甚至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