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交通仍然在我的蛛网之下,但我什么也不想做了,这样放任一切就行了。有什么好干预的呢,交通自己会找到办法的。纵观全城,道路上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小摩擦也不在少数,甚至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会增加信息的厚度与丰富性。我接纳一切。我开始接受交通事故没什么大不了,死亡和伤痛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读取但不需要控制这个世界,我是高位的观测者,我根本不在乎任何—
车祸。
这一瞬间的清醒救了我。以前值班时看过无数的、连打上厚重马赛克之后都不能上电视的画面,混着郑冰的脸从记忆深处涌出来,将我拉回强烈的胃抽搐与头痛中。几乎撕裂脸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提醒我刚才在经历不可思议的狂喜。我为什么笑?和尚提醒过我小心极端的情绪反应。我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吗?
奇怪。刚才那份放松警惕迎接信息山海的心情似乎是我自己的意愿,接受交通现状好像也是我自己的推论。
但以前我从未有过类似这样的“意愿”和“推论”,这是第一次。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似乎从我内心升起的“接纳一切”的愿望在以前从未出现过,而我没道理毫无预兆就产生一个未曾想过的、与之前所有观念完全相反的念头。那核桃能影响感知的程度,但不该能改变思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