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地主会是一个大善人呢?我很怀疑。地主——善人,这是两种完全互相矛盾的东西,怎么会合到一个人身上去了?”南王庄的区卓跟北王庄的江炳异口同声地接着说道:“对,对。有道理,有道理。”何守礼为自己的看法辩护道:
“不错,地主的本质是凶恶狠毒的。可是具体的人要做具体的分析。也可能地主当中有个别人是和气善良的。咱们没有充分的根据,就不能凭空武断,说现实生活里面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胡杏低着头,重复地喃喃自语道:“是呀。没有什么根据,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一种怀疑,只是一种怀疑。”
周炳大声说道:“要地主草善心,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这既违反了现实生活的规律,也违反了科学的理论。”
何守礼也抗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他王大善肯冬天施粥,夏天施药,一般的老百姓自然把他叫做大善人了!这不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事实么?”
周炳因为生气,满脸涨得通红,他用僵直的右手握拳,打在左掌上,说道:“不,不。不能这样子看问题。不能听贾宜民跟赵国光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我深深地相信:胡杏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她是从她的阶级的敏感提出这种怀疑来的。这一点,也可能恰恰接触到现实的核心部分。总而言之,一个人要是能够从现实生活的纷纭复杂的情况当中,感觉出这种可疑之点,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看我们大家应该重视胡杏所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