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罗顿穿着禁卫军旧制服跟着上车。那制服已经很破旧,而且穿着太紧了。本来要他比这一行人后动身,搭公共马车去见君王;但她的好心的嫂子执意要全家一起去。马车很宽敞,太太们身材不大,她们可以把拖裙放在膝上……最后,四人亲热地一起去了。不久他们的马车就加入了豪华的车驾行列,一同经皮卡迪利街、圣詹姆士街,朝古老的砖砌宫殿驶去,“布伦西克之星”[5]便在这里等着接见他治下的贵族和贤达。
蓓基兴高采烈;如今了却夙愿,终于挣到高贵的地位,好不得意,觉得真想从车窗向人们祝福。连咱们的蓓基也有她的弱点。人们常常看到,男人为自己高超的能耐而自豪,这能耐别人却难得看出来;比如说,科穆斯坚信自己是全国最优秀的悲剧演员;著名的小说家布郎巴不得人们把他当作上等人,而不稀罕把他当作天才;大律师罗宾逊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在威斯特敏斯特的国会会议厅的名声,却自信越野赛马、骑马跳栏天下无双;同样,当一个体面女人,而且被人认为是体面女人,就是蓓基一生的追求。她学贵妇学得惊人地用功、迅速、成绩斐然。我们说过,有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个高贵的太太,却忘了家中箱子里没钱,忘了门口围着逼债人,需要哄着骗着小铺老板赊账,一句话,无立锥之地。她坐着私人马车到宫里去的时候,气度尊贵、得意、从容、威风,弄得简郡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走进宫室的时候,头那么一仰,简直是一副女皇的模样。我毫不怀疑,她要是真的当了女皇,也会完全符合这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