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扉透进一股缱绻的柔情,似乎应和黄昏这种宁静的霞光、生命勃发的这种幽微而神秘的震颤,应和这种沁人心脾的忧伤的诗意。仿佛从草木万物生发而蔓延的诗意,在这温馨而沉思的时刻,向感官呈露了。
这一切,他都感受到了,而她却毫不体悟。他们并排走着,她不耐沉默了,忽然唱起歌来。她那假嗓音有点刺耳,唱的是街头流行曲,残留在记忆中的一个小调,却蓦地撕破了黄昏幽深静谧的和谐。
于是,他看了她一眼,感到他们之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她用阳伞抽打着青草,略微低头瞧着自己的脚,边走边唱,拖长音节。尝试华彩过门儿,敢于模仿颤音。
她那小小的、狭窄的额头,他爱得多深,居然如此空虚,如此空虚!那里面只装着这种八音盒式的音乐,即使偶尔形成一点思想,也类似这种音乐。她根本不理解他,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不在一起还要大。难道他的吻从来没有超越嘴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