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醇醇本色 殷殷同心
夜幕消散,天倏忽亮了。
夏日朝霞匆匆挂上了树梢,幽暗沉郁的胡杨林顿时亮堂燥热起来。蓦然之间,一阵童声在林间荡开:“菲菲林下,酣梦忽忽,何人于斯,原是大父。”“大胆小子!”朦胧之中蒙骜嘴角连番抽搐,尚未睁眼一声大喝。一个气喘吁吁满头汗水的总角小儿,正顽皮地揪弄着蒙骜灰白的连鬓大胡须。陡闻大喝,小儿一骨碌翻倒,又立即爬开跳起,拔出了插在旁边的短剑。一串连滚带爬,既狼狈又利落煞是滑稽,坐起来的蒙骜不禁捧腹大笑。
“吾乃大将蒙恬是也!不是小子。”小儿挺着短剑奶声赳赳。
“大酱倒是不差。忽而练筝,忽而练剑,甚个大将?”
“晨剑晚筝,大将正形!不是大酱。”
“好好好,大将不是大酱。小子能找爷爷,记一功。”
“大父夜不归营,该当军法。”
“甚等军法?末将领受。”老蒙骜当即站起煞有介事地一拱手。
“罚修鹿砦三丈!”
“错也。”蒙骜板着脸大摇白头,“拘禁三日,不得与操。狗记性。”
“旧制不合军道。此乃蒙恬新法!”
“小子翻天也。甚处不合军道?说不出子丑寅卯看打!”
“大父懵懂!”小儿赳赳拱手奶声尖亮,“丁壮拘禁,不操不演,肥咥海睡,空耗军粮,算甚惩罚。罚修鹿砦,既利战事,又明军法,且不误军粮功效。此乃军制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