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了不安分的第二方面的表现。当不安分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她会感到一时半刻的轻松与喜悦。她不怪和她散步的男人,她后来也没有怪过汤姆·威拉德。每次都是这样:由亲吻开始,在奇怪而狂热的感情之后平静地结束,接着是啜泣与后悔。她一边哭,一边用一只手捧着男人的脸,心里想的总是同一件事。尽管他身材高大,留着胡子,她还是会觉得他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她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哭。
在她那隐匿于威拉德旧旅馆一隅的房间里,伊丽莎白点起一盏灯,放在矗立在门边的梳妆台上。她想到了什么,于是走去衣橱那边,捧出一只四方形的小盒子,放在梳妆台上。盒子里放着化妆用的东西和其他杂物,全都是一个剧团滞留在温士堡的时候留下的。伊丽莎白·威拉德决定将自己打扮一番。她的头发依旧乌黑茂盛,打成了辫子盘在头上。即将在楼下办公室上演的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要和汤姆·威拉德对峙的不会是一个苍白虚弱的鬼影,而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东西,并且会让他吓得不轻。身形高挑,脸颊暗沉,长发披肩,这身影将大步流星地走下楼梯,办公室里那些懒洋洋的人将错愕不已。身影将一言不发,出手利落,令人毛骨悚然。她仿佛幼崽遇险的雌虎,自阴影中闪现而出,悄无声息地逼近,手里握着那把邪恶的长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