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来米豆对诗歌的爱好源自基因。渠在烈日下运坯料,头壳谂住阴凉处一张书桌,嘴里却喃着鼻涕虫螺出出角,你冇出,我就捉。三哥二哥上民乐,买便苦瓜共豆角……鼻涕虫螺就是蜗牛,我向来觉得鼻涕虫螺比蜗牛更靠谱,蜗尚可理解,牛的样子不知从何谈起,而鼻涕虫螺,它缩着时像只螺,伸出软体就像一只虫,又黏又软,白塌塌像鼻涕。蜗牛在远处的树干上爬,休息时径米豆企在树荫底下,蜗牛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黏而透明的爬行轨迹。工友教导渠,慢慢行,无使做噉猛,做猛亦冇得多钱,个个人都慢慢行就至好嘞……
拌枣子,拌入梨,拌入山中做花狸,黑脚公鸡白脚狗,十二童军拯起手,问你左手是右手。
——北流童谣
向来系李家阿边扶持米豆。
米豆起好新屋,大姐李春一打玉林来庆贺,她带来一块大大啯玻璃匾屏,镜面水银光滑,四角有大朵红花,上方写有:李米豆新屋落成志喜,下款为:大姐李春一、姑姑李穗好、表姐李平、叔叔李禾基,志喜。匾屏挂在门厅,是墙上唯一的一块匾,够大、够新、够喜庆,亮晃晃,屋企平添新气象。
我第一次见到啯块匾屏好多年都过去了,镜屏边缘生了锈……我冇太知米豆起新屋,也冇知新屋落成,更冇知新屋落成时分要有进人仪式,要贺喜、摆台,亲朋好友要来捧场……一件至大啯大事,着我沉至海底,一丝波纹冇见。他冇讲着俾我知,我亦冇打别处听到消息……只细佬早就在我奔赴自己啯自由中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