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要坠落,这不是秋天,坠落的该不是叶子,它们还没有生长出来呢。
那么,是透明的小鱼?
不应该呀。她还没有面孔,几乎不能叫做鱼呢,她急着要去哪里?这条急躁的、没有成长好的鱼。
我住进了医院,惶惶然如同要接受酷刑一般地等着医生的裁判。我躺在白色的床上,只能看到对面的白墙。
阳光像舞台上的灯光,照得我很不安。这里离妈妈家很远,我眯起眼睛捕捉着日光中的影子,没有灰喜鹊的翅膀,只有刺眼的白光。
我不喜欢住医院。
和几个陌生人住在一起,总有点在火车车厢里的感觉。不稳定,而且充满隔膜。虽然没有车轮的摇晃,可晃动无时不在。
我还没住上一天,就急着要回鼹鼠的窝了。因为只有在鼹鼠的窝里才可以做梦。
但是医生叫我平躺六个月。
六个月!
是那条没有面孔的小鱼吗?她不该这样对待我这个大朋友呀。我的耳边又开始充满了咕哝,眼前是灰喜鹊的黑琉璃似的眼珠儿。
我要晕过去了。
一个月前,在地铁里,我几次差点晕厥,那时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就是这条小鱼的缘故。
可怕的“车厢”里,流动着我不喜欢的白色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