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点点头。
“您没劝劝他?他把济南搞得一点都不像济南了,甚至都不像地球……以后哪还会有观光客?”开往济南的列车最终只剩一人,她那时就意识到,回地球怀旧的人已经不再选择这里了。
“你爸爸他……他有自己的考虑。你要试着理解他,别老一见面就跟他吵架。”
理解他?
可他……理解过我吗?
母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闺女,怎么了?”
她想说,想把三十年来郁结在心里的话都说出口。她想描绘独自等在超然楼时看腻的四季落日,想拿回没问一句就送人的玩具,想再看一眼瞒着她放走的小鲤鱼,想涂掉擅自填好的守城人志愿。她想忘记那几句不经意却伤人的话语,释怀一次又一次自然流露出的忽视。她想怪父亲把一切归于代沟,轻而易举放弃了沟通的努力。
可怎么说出口啊。这些都是太小太小的事了,小到别人会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意。但是,在少女敏感的内心,这些都是尖锐的玻璃碴,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永远划得胸腔鲜血淋漓。
不过,她还是说了,第一次。
“我爸……他……”
从开口的那一刻起,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身体没有办法停止颤抖。但她还是努力说完了一切。
母亲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得替她擦拭。
“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们又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