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时渗出的汗水, 此时已变成一层凝膏紧蒙在皮肤上, 汗臭味隐约可闻。我惦记着浴缸里的积水什么时候流干,还有洗菜盆内无法清理的油污。
“你戴的是卡地亚吧,我也很喜欢这款表。”梅一发不可收拾,又拿来了一只旧手表,“我这只卡地亚也有好些年了,多漂亮! 不过已经停止不走了,花两三千美金应该可以修好……”
“花那么多钱维修,不如买一只新的。”我说。那只表看起来不值钱,也算不上好看。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零配件……还好,我原本就不放心,谁知道那些维修师傅会做什么手脚……”
我有点倦怠,叫了一声狗的名字,希望它能带来一点乐趣。狗兴奋地跑过来,围着我的腿弹跳,腥臭味扑鼻。
我问梅是否同意我给狗洗澡。
“怎么,它有味道了? ”梅很惊讶。
“我反正闲着。”
梅慢悠悠地收拾好她的压箱旧货,准备了一条破了大洞的浴巾、小瓶装已经见底的洗浴液———来自某酒店的免费品,说她的宝贝对洗澡抵触。她嘱咐它听话,吻别它之后,将它交到我的手中。
狗在盥洗盆里颤抖,湿水后它比一只老鼠大不了多少。我用我自己的洗发水给它搓洗,一边哼着没词的曲调安慰它。我很快意识到,那正是我给儿子洗澡时唱的一首儿歌。
梅开始做红豆冰沙,破壁机充满痛苦的惊人噪音,像地狱里传来的千万个鬼魂受刑时的齐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