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俱吠陀》中的《无有歌》共有七颂,主要探究宇宙终极实在及其与万有之间的生成关系。诗歌设想宇宙终极实在为非无非有、不生不死的“太一”(tadekem,又译唯一物、彼之一、那一个等),作为无无之境的终极实在。这已经脱去了神话色彩,而具有了思辨的意味。“太一”,与希腊创造神话中混沌状态(chaos)相当,亦称之为无光的波动界。颂歌云:“太一由于自身的力量呼吸而无气息,此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2],“那太一为虚空所掩,由于自身的热力而产生出来。”“此后最初的爱欲在太一中显现出来,它是产生思想最早的种子。”[3]为虚空所包之“太一”,依于“热力”(tapas,即苦行)而开展出自身,爱欲(kama,即业)于其中显现出来,成为思想(manas,即心识)的种子(retas)。种子便是有与无之间的锁链。颂歌又云:“圣人们用智慧在心中探索,找出‘有’生于‘无’之间的联系。”[4]圣人们的探索便是依于种子而内省于心,最终达到对终极实在的洞察。这首《无有歌》已经呈现出印度哲学传统中一些重要的思想萌芽。如上文中提到的以爱欲(业)为宇宙开展的动力源,并把这一动力源视作心识种子联系有与无等,成为后世大乘唯识学的思想根源。在这首颂歌中,最能表明《梨俱吠陀》末叶精神发展状况的是关于“tapas”的观念已经成熟。“tapas”在这首诗中指“热力”,是开展出爱欲(业)的根源,成为宇宙生成的原因。这个词后来具有了“苦行”的意义,在一定意义上,苦行就是通过对爱欲的控制以达到止灭热力——生命力——目的的工具,实际上也是一种洞察宇宙真实的手段,更是伦理思想的萌芽。这样,吠陀宗教就具备了由一种神话的世界观向哲学的主体自觉的世界观演变的可能性,在祭祀之外,以解脱为核心的人生问题逐渐成为吠陀宗教的关怀,终于在《梵书》时代形成明确的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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