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长叹一声,说道:“如果宦海中人,都像你俩这样通达,我张居正怎会被逼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王崇古见首辅被夺情事弄得神情沮丧,情知再说下去只会徒增烦恼,便换了个话题说:
“叔大兄,咱邀汝观兄今日来拜谒,为的是清丈田亩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汝观兄已讲得详细。咱俩议过,这件事开展起来,必定阻力很大,依不谷之见,得用一点雷霆手段。”
“用何雷霆手段?”张居正问。
“听汝观兄所言,首辅的意思是先在山东开始?”
“是,”张居正点点头,“杨本庵决心甚大,在他那里先行一步,试试风头。”
“肯定推进很难,不谷拟从部衙中抽调一名侍郎前往督阵,不知首辅意下如何。”
“很好,派去的人,一定要勇于任事。”
“这个请首辅放心。”王崇古仍如在帐幕中议论军事,大有纵横捭阖的气势,他侃侃言道,“若欲振士气,不谷与汝观兄商议过,首先得杀猴给鸡看。”
张居正眉梢掠过一丝难得的笑意,说道:“人家杀鸡吓猴,你偏要杀猴吓鸡,说说你的打算。”
王崇古回答:“不谷分析,只要重新清丈田亩的咨文到省,阳武侯薛汴与衍圣公孔尚贤两人一定会反对。咱的意思,先从他二人中找出一只‘猴儿’来。他只要一蹦跶,立刻就逮起来。还有一些大户,比起他们来,只算是‘鸡’,‘猴子’咱都敢杀,你‘鸡’还算什么?他只要一动,咱就把他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