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咧?”
大锤不再理识她,默不吭声。
麦草坐在炕边,抽泣起来。他忽地撩开被子,凶道:“哭啥哩,哪来那么多的尿水?”
麦草边抹泪边嘟哝:“你咋不吃我做的饭?”
“我不饿!”
“都一晌了,能不饿?是她做的饭你吃不?”
麦草说的“她”是指秋月。
大锤更恼火了:“你胡粘八扯啥哩?去去去!”把麦草往外哄。
麦草哭声更大了。大锤娘闻声摸了进来,训斥儿子:“你胡撒啥歪哩?麦草哪点亏待你了?她给你撕扯面吃你还要她咋?”
大锤蔫了:“娘,我真格不饿。”
大锤娘说:“你饿要吃,不饿也要吃。麦草如今是双身子了,她撕扯面容易么,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麦草拭干泪说:“娘,也不全怨他,是我把饭没做好。”
大锤娘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大锤,你看麦草对你有多好,你这么对她撒歪她还向着你。你要知足哩。”
大锤看了一眼麦草鼓鼓的肚子,受了感动,对娘说:“娘,我错了。我吃饭。”端起桌上的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咀嚼有声。
大锤娘脸上泛起了笑纹,麦草也破涕为笑……
撂下饭碗,吸了一支烟,大锤心情好多了。他想明白了,周豁子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死在他手中的人恐怕都上了百,砍他的脑袋他是罪有应得。就是他大锤不抓他,迟早也会有人抓住他,抓了他,他的脑袋就得搬家。也罢,早死早脱生。他周豁子说了,再过二十年他又是一条好汉。那就二十年后再和他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