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着圣驾南巡,从京都到南直隶,一路上的州府衙门都是绷着头皮在当差,为了让皇帝看到百姓生活富足天下昌平,驱赶穷人、粉饰街市、赶造行宫、镇压在百姓中蠢蠢欲动的某些教派、捉拿到处生事害命的贼匪,忙得不得了。
乐清任身为南直隶的指挥使,将来皇帝在平江的安全都是他要负责的,自然压力不小。
忙碌办差的路上也听了一耳朵“裴姑娘医术了得”的事儿。
本以为人进了城,家里头会把人请回来,却听次子说请不动,不由皱了皱眉:“没有请动?你们可告诉她是乐家请人?”
乐二公子乐荆站在一旁,微微垂首的清秀面容落在微微昏黄的烛火里恭敬而谦卑:“回父亲话,说了,但是对方颇有忌讳。”
七姑娘乐长安站在乐夫人的身后,轻轻给她按着额角。
这么一听,眉梢一扬,艳若玫瑰的面容微微一沉:“忌讳什么?我们乐家是什么人户,还能欠了她银子不成!”
乐荆摇头道:“并非银子的事。”微微抬眸,看了嫡母身后的女使一眼,“对方颇懂得大宅后院里婢仆根深之道,白日里与巧玉、段管事的起了冲突,怕进来诊治被人刁难。”
乐清任并不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端了茶盏缓缓呷了口茶水,捏着盖子的手微微一摆,凝在内壁的热情拢成了一地茶香清透,落在了暗红色的地板上,有不意察觉的破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