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人比较守时,每天车送车来,准准点,很少迟到早退。穿着板正,绝不马虎。每天带饭,亦细致精心,有花样。今天指粗条小黄鱼、几根细菜,明日几条条细菜搭配了、颜色各异,小饭盒、白米饭的豆腐块或肥皂盒大,饭量小,男的也差勿多。“吃得饱吗”,不免担心,嗞嗞的香味汇聚,彼此各在一边。纯属多余,余暇,工间里,几人几组的爱围在一起,吱吱地笑谈,语速快,急,软,跟不上节奏,听勿清,晓勿明,男的也是。总让海滨想起“北面”,此地泛指北方人,魏文亮的“二姐”,相声《要条件》里“买嘛了买嘛了”,“电铃你们家的”再喝“小心,艮屁潮凉”,《打针》。
包打听,爱“闲话”,“噶三壶。”类似井生那旮的“唠嗑”,原本市说的“白话儿”,现本省讲的“咸话”,问阿峰“咸话”了,当地沿海,不就聊天的意思吗,阿峰讲“差勿多”,天朝说“差不多”,和他们那差不多。“咸”,咸鱼翻身,也有穷人翻身得解放,后进变先进的意思。不过“咸片”“咸妹”的,就不好词儿了,没说完,兮然文彬嘿嘿,海滨看一眼,想当年《英俊少年》,一头金发,满脸阳光,朗俊高唱《夏日最后的玫瑰》,曾几何时,这样有些萎靡。
这日,午间闲了,“小黄鱼”话到“毛蚶”。“七荤八素,吓死唻”,一女工后怕,夹块小‘黄鱼’,“春节没得好过,正是高峰。”另一个女工啧啧,“哎哟哇,满满毛蚶,动勿唻”,“医院也满满,厂里开张临时病床”,又一个补充。听闻读报的都知道“毛蚶”事件,沸沸扬扬,一度甲肝爆发流行。此地人喜食。议论时文彬不屑,“嘛好吃的,不就咱那儿的破‘嘎拉’,以前一毛钱一麻袋,牙碜死了”,一侧骆霞也点头,“宝儿了赛的上赶了。”海滨笑了笑,“我们郝伯儿也好这口儿。大嘴儿吃元鱼,人讲究生(seng)活儿。”三个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