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呢。张秃子!"
小坡忙掀开书本,哎!只有一片黑字儿,连个轮船图也没有。他心里说,讲轮船不到码头去看,真有点傻!"先--!我到码头上看看轮船去吧!"小坡向先生要求。"先生--!我也去!"张秃子说。
"我也跟小坡去!不许张秃子去!"小英说。
"先生--!你带我们大家去吧!"大家一齐喊。先生不住的摇头:"气死!气死!"
"海岸上好玩呀,先--!"小坡央告。
"气死!"先生差不多要哭了。
"先生,那里轮船很多呀!走哇!先生!"大家一齐央告。"不准张秃子去呀,先生!"小英说。
"下午习字课不上了,谁爱看轮船去谁去!哎呀,气死!现在好好的听讲!"先生说。
大家看先生这样和善,允许他们到海岸去,立刻全一声不发,安心听讲。
你们看小坡!喝!眉毛拧在一块儿,眼睛盯着书本,象两把小锥子,似乎要把教科书钻两个窟窿。鼻子也抽抽着一块,好象钞票上的花纹。嘴儿并得很严,上下牙咬着动,腮上微微的随着动。两耳好似挂着条橡皮筒儿,专接受先生的话,不听别的。一手按着书角,一手不知不觉的有时在鼻下搓一阵,有时往下撕几根眉毛,有时在空中写个字。两脚的十指在地上抓住,好象唯恐地板跑了似的。喝!可了不得!这样一用心,好象在头的旁边又长出个新脑袋来。旧头中的南星,三多,送殡,等等事故儿,在新头中全没有地位;新头中只有字,画,书。没有别的。这个新头一出来,心中便咚咚的跳:唯恐听不清先生的话,唯恐记不牢书上的字。这样提心吊胆的,直到听见下堂的铃声,这个新头才口邦的一下,和旧头联成一气,然后跳着到操场去玩耍。